家族财富保护之如何避免遗嘱无效风险

引 言

由于历史、文化、生死观念等原因,我国家族财富传承的法律意识淡漠,不少人对于遗嘱这种基本法律文件,仍然停留在不写遗嘱或者随意订立遗嘱的认知层面。殊不知,一份有瑕疵的遗嘱,存在被认定为无效遗嘱的风险。那么,继承人继承的很有可能不是什么财富,而可能是一系列的家庭内部矛盾,甚至是旷日持久的遗产继承诉讼纠纷。侯耀文、季羡林、许麟庐等名人的遗产继承纠纷,即是明证。

没有遗嘱的遗憾

2007年6月,我国著名相声演员侯耀文先生突发心脏病不幸离世。由于生前没有订立遗嘱,导致身后财产面临纠纷。2009年2月,侯耀文长女侯瓒,为了查明、分割父亲的遗产,一纸诉状将其将同父异母的妹妹起诉到北京市西城区法院,要求依法分割父亲侯耀文名下的财产。同年6月,侯瓒撤回对其妹妹的起诉,与其妹妹作为共同原告,起诉侯耀华、牛成志(侯耀文生前好友)和郭晓小(侯耀文弟子)夫妇四被告,要求四被告共同返还及赔偿相应遗产。

2010年8月,在人民法院的主持下,侯耀华与侯瓒等人在和解协议上签字,就侯耀文骨灰安葬、遗产分割等关键问题达成一致。这场曾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名人遗产案终于宣告结束。

上述遗产案件的产生,究其根本,就在于侯耀文生前没有订立遗嘱,遗产范围不清,导致叔叔与侄女对簿公堂,亲情受到难以愈合的伤害。可见,树立遗嘱意识,尽早订立有效遗嘱,明确遗产范围,制定清晰的遗产分配方案,指定遗嘱执行人,可以有效防止遗产被隐藏、转移,避免继承人之间的猜疑和争斗。

瑕疵遗嘱的烦恼

许麟庐,我国著名国画家、齐白石关门弟子。1936年,许麟庐与王龄文女士结为夫妻,后育有4子4女。2011年8月9日晚,许麟庐在北京去世,留下72件字画和3把紫砂壶,总估价约为21亿元。2012年7月,许麟庐三子许化夷将95岁高龄的母亲及两位兄长诉至法院,主张遗嘱是虚假的,要求法院依法分割其父亲留下的遗产。

2016年,北京市二中院进行宣判,法院认为,王龄文所提交遗嘱符合法律规定的自书遗嘱形式要件,合法有效。此外,王龄文与许麟庐共同生活七十余年,遗嘱内容系许麟庐将财产留给结发妻子,亦符合人之常情。许化夷等人主张王龄文提交的遗嘱系伪造,因其未能提供充分证据予以证明,法院不予采纳,最终认定遗嘱有效,判决全部遗产由许麟庐的夫人王龄文所有。

显然,即使有了遗嘱,遗产继承也未必就能风平浪静。遗嘱很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无效或部分无效,进而产生遗产继承纠纷。

遗嘱无效的五大“病因”

(一)遗嘱人行为能力缺陷或者意思表示不真实。

根据《继承法》第22条规定,无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行为能力人所立的遗嘱无效。遗嘱必须反映遗嘱人的真实意思,受胁迫、欺骗所立的遗嘱无效。订立遗嘱,作为一种民事行为,行为人必须具有相应的行为能力,或者意思表示真实。因此,在制作遗嘱时,最好能够制作询问笔录,并进行拍照、录音或录像,最大限度保存遗嘱人立遗嘱时的真实情况,证明遗嘱人的精神健康状况正常、具有行为能力,确保遗嘱的效力。

(二)遗嘱内容虚假或者不全面

曾备受关注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的遗产继承案中,季羡林老先生亲笔书写的一份材料载明:“全权委托我的儿子季承全权处理有关我的一切事务”。季老先生的儿子认为这就是典型的自书遗嘱。然而,稍有法律知识的人都能看出,这更像是一份不合格的授权委托书,而非遗嘱。根据《继承法》的规定,一份有效的遗嘱至少应当包含遗产名称和数量、遗嘱继承人或者受遗赠人身份信息、遗产分配方案、遗嘱人/见证人(如有)签名、遗嘱制作时间等内容。

(三)形式要件不合法

根据《继承法》第十七条规定,遗嘱有口头遗嘱、自书遗嘱、代书遗嘱、录音遗嘱、公证遗嘱等。除自书遗嘱、公证遗嘱不需要他人见证外,其余三种形式的遗嘱均需要两个以上的见证人在场见证。如果欠缺形式要件,会导致遗嘱无效,遗产则按法定继承规定的分配原则处理。

(四)遗嘱见证人不合法

根据《继承法》第十八条规定,无行为能力人、限制行为能力人、继承人、受遗赠人、与继承人或受遗赠人有利害关系的人,均不能作为遗嘱见证人。

(五)多份遗嘱内容冲突

多份遗嘱的内容存在冲突,必然导致效力较低的遗嘱的无效。其中,公证遗嘱优先于一般形式遗嘱,后订立的遗嘱优先于先订立的遗嘱,无公证遗嘱时,以最后所立的有效遗嘱为准。

遗嘱类型选择建议

据不完全统计,实务中一半以上的遗嘱是无效的。因此,在国内现有的实务环境下,除非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,笔者不建议大家订立口头遗嘱、自书遗嘱、代书遗嘱或者普通见证遗嘱。

遗嘱订立,尤其是涉及到重大财产分配时,如果将遗产分配给一部分继承人,很大可能将来遗产继承问题产生诉讼纠纷。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成本,对于遗嘱继承人来说都是不愿承受的。亲人之间为了遗产继承大打出手、六亲不认的情况时有发生,这肯定是立遗嘱人所不愿看到的。

相反,律师见证遗嘱、公证遗嘱,由专业人员审核把关,订立程序严格,能够保障遗嘱的合法性。为此,笔者建议大家尽量选择律师见证遗嘱或公证遗嘱,最大限度避免遗产继承纷争,维护家族关系的和谐稳定。

作者:应学斌 米兰贝拉财富管理法律研究会主任研究员 文章参考来源:米兰贝拉财富管理法律研究会